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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溪棠被震得耳膜生疼，皱起眉道：“裴延川他昏迷了。”
“你谁啊？”对面被噎得一顿，又继续骂骂咧咧地说，“昏迷？做多了亏心事该死！叫他给我回电话，不然我就去裴氏门口拉横幅！！”
“裴延川对林桑桑做了什么？”
“呵，你自己去问他，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，手机被一只大手截走了，她抬起头，与一双疲惫的眼睛对视。
裴延川醒了。
第二十一章
他连看一眼是谁的兴趣都没有，只是皱起眉直接挂断。
夏溪棠看着他，半晌才轻声道：“你对林桑桑做了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裴延川漫不经心地说，“不用管她。”
“裴延川，”夏溪棠说，“如果你要惩罚林桑桑，那么记得一视同仁，不要忽略了自己。”
她话说得干脆，即使知道自己为她受了伤也没用，裴延川还是感到了一丝失落。
半晌，他摇摇头苦笑。
“我已经惩罚自己很多次了。”
裴延川并不缺钱，但夏溪棠还是掏腰包把他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全部缴清了。
他们最多做到两不相欠。
裴延川再想跟着她去徒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，但夏溪棠坚决要把后半程的路走完。
离别的时候裴延川从病床上爬了起来，看着她的眼神沉默而难过，好似是他才是被抛弃了的那个人。
“以后还会再见吗？”
“如果你愿意签离婚协议的话，”夏溪棠说，“或许我们会在民政局相见吧。”
几年前他们带着笑手挽手走进那个地方，几年后两人各奔西东，再不相欠。
一切都是裴延川自己亲手造成的苦果。
他还想说什么，夏溪棠挑了挑眉：“如果你不想签也没关系，但在国外，国内的婚姻关系可不通用。大不了我把爸妈接过来——裴延川，不要妄想着用这一招掣肘我。”
“……我不会的，”裴延川低声道，“溪棠，对不起。”
“不用说对不起，以后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，你大可不必抱着愧疚的心去生活，或者以此为借口伤害自己、伤害别人。”
“总而言之，裴延川，以后我们就当陌路人吧。”
她转身就走，背影潇洒得像个过客，裴延川看着她被风吹动的衣角，眼眶沉默地酸涩着。
从前的夏溪棠很爱他。
他们相识于学校，度过一段相当美好的日子，一起吃饭、一起上课、一起在生活的间隙里想象未来的样子。
可为什么呢？
为什么他会像鬼迷了心窍一样做出那么恶毒的事，夏溪棠从未对不起他，他却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。
肆无忌惮，不过是因为用她爱他的筹码。
夏溪棠走得很快，就好像背后有人在追她，向导面上流露出些许忧色：“棠，留他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？”
“……没关系，”夏溪棠道，“你知道他是有钱人，难道还请不起一个护工？”
更何况裴延川的身体并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。
一路上肯都有些欲言又止，夏溪棠看过去时，他又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看着他。
路途行进三分之二后，他们选择在溪流边扎了营。
夏溪棠从帐篷里钻出来时发现脚边已经被洒了防蚊虫蛇的药粉，肯讨好地朝她笑了笑，拍了拍身边的树桩。
“棠，这里可以看见星星，”肯道，“来坐一会。”
的确，头顶是一片晴朗无云的天空，看不见月亮，但繁星明灭，美得令人屏住呼吸。
夏溪棠坐在他身边，听见肯小心地说：“棠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？”
第二十二章
夏溪棠垂下眼，淡淡地说：“都过去了。”
她不想提起往事，可是这夜晚、这繁星，这烧得噼啪作响的篝火，都令夏溪棠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正是因为好起来才痛苦，过往种种都清晰地摊在眼前，令她没有欺骗自己的能力。
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，裴延川是不是真的在恨她，才做到这种地步。
肯并不催促，只是温柔地看着她，眸子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堆，看上去很专注。
夏溪棠慢慢开了口。
“我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开心的，我们读同一个专业，认识的朋友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。”
“就这么相识、恋爱、毕业、结婚，人生旅途顺利得不可思议。”
“可我没想到我会在一场飞来横祸中失去记忆，每一天我看见裴延川，都像看见一个陌生人，可每一次我都会相信他，爱上他，和曾经的自己一样。”
“可到底为什么啊。”
她没有流泪，只是有些迷茫。
“他不爱我吗？可他看向我的眼神是爱的呀，他只是仗着我会忘记又会重新爱上他，所以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亲吻上床，别人欺负我也好、侮辱我也罢，反正我都会忘记的。”
“所以我就活该吗？我就应该被这么对待吗？”
她用中文说了这么长一段话，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，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上，带着心疼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开嘴，最后还是切换成了英文，低声道，“棠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，但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不要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，你应该彻底忘记，往前看。”
“我知道的，”夏溪棠吸了吸鼻子，垂下头看着火光喃喃道，“我本来已经忘记了，为什么他要再次出现呢？”
如果裴延川没有找到她，兴许她不会这么多愁善感。
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向导坐在不远处看地图，告诉他们明天大抵可以到达目的地，今晚最好早点休息。
夏溪棠看了肯一眼，对他说了声谢谢。
虽然肯时常说一些令她不适的话，但他终归只不过是一个性子直爽的大男生罢了。
尤其是裴延川在前，显得他大大方方的性格更加弥足珍贵。
但这并不代表夏溪棠会喜欢他。
翌日睡醒后天气极好，丛林不会让他们承受太高的温度，遮天蔽日的荫蔽处气温凉爽，他们很快到达了目的地。
是大瀑布。
从高山上淌下来的流水激昂回荡，沁人心脾的水汽溅了他们一身，夏溪棠扔下探路杖，向导和她还有肯三人一起拍了张合照。
这是她走过最长的路，也是心境最波折的，此时此刻只觉得身心无比舒畅，连之前被裴延川困扰的想法都一并随着美景烟消云散了。
她深深吸了口气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。
第二十三章
这次徒步是夏溪棠早已决定好的在国外的最后一次，或许以后她还会选择这个活动，但绝对不是带着如今的心情。
一开始，她确实是为了彻底忘记裴延川而来的。
她坐上回国的航班前，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，那头并不安静，背景音里隐隐传来喧闹声。
电话那边的人沉默着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。
夏溪棠几乎不用猜测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，她静了片刻才道：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溪棠，”裴延川道，“你要回国了，是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。”
终于等到这句话，夏溪棠却没有意料之中那么扬眉吐气的快感，只是心里始终郁结的地方突然散开，好似沉重的担子消失了。
她淡淡地说：“好。”
空姐过来催促，夏溪棠挂断了电话。
她自然没能听到裴延川痛苦而低沉的那一句：“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。”
落地后天空阴沉沉的，夏溪棠编辑了短信，通知裴延川离婚的约定时间。
她刚走出机场大门，雨水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，夏父打来电话：“闺女儿，到了吗？”
“爸，我到了，”夏溪棠说，“您可别来接我，雨下得好大。”
“爸爸已经在门口了，你往左边瞧瞧。”
她嘴角抿起一个笑。
因为和裴延川在一起的那段时日，夏溪棠甚少与家里交流，她一直被蒙骗，误以为爸妈早就不愿意和自己来往。
但后面回家，她才知道，爸妈一直很想念她。
她快步跑向夏父的车，雨水淋得浑身都湿了，刚钻进去夏母便将毛巾裹在她的身上。
“瘦了，”她疼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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