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闹!”
谢月白拧眉训斥:“你是一国之君,若是在边关遇险,殷国该如何?殷国百姓又该如何?”
秦景明本就苍白的脸色,被这一声声迫问,逼得更加惨白如纸。
他泪如雨下,却还是不甘就此放弃。
“父皇去世多年,幽暗冰冷的深宫中,是皇兄教我咿呀学语,护着我平安长大登基称帝。”
“我无皇兄,无以至今日。”
“我一直都知道,我不是一个好皇帝……”
他哽了哽,已然泣不成声:“可只要皇兄能平安回来,我宁愿我不做皇帝!”
“囯师大人,求您……”
秦延川听着,心像是被一根根丝线缠紧,割裂!
他眼眶酸到发痛,却一滴泪也流不出。
更不敢想,等自己的死讯传回,景明会怎样!
可哪怕如此。
谢月白依旧淡然:“算算时日,大军明日便可赶回国都。”
她直接做下决定:“此事,陛下也不必再提!”
说完,她转身便走。
秦景明站在原地,少年小小的背影,那么单薄,那么瘦弱。
秦延川很想抱他在怀里,像以前那样安慰,却只能被迫跟着谢月白离开。
这夜,他一闭上眼,脑子里就是弟弟哭泣的模样……
担忧一整夜。
翌日,大军归程。
国都内。
满城百姓簇拥在道路两旁,纷纷拿着红绸,等着九千岁凯旋。
谢月白峨冠薄带,手持玉柄拂尘,如谪仙伫立在城墙最高处,凝望着远方将士归来的方向。
秦延川也终于得以再看到秦景明。
他站在谢月白身旁,眼里都是期待和希冀:“怎么还没到?”
“国师,皇兄真的会平安回来,对吧?”
“他今日,就会随大军一起回来,对吧?!”
谢月白握着拂尘玉柄的手紧了紧,声音平稳笃定:“一定会。”
秦景明眼里的光,更加璀璨。
秦延川站在一旁,第一次这么害怕弟弟对自己的依赖。
他想说他不会回来了!
想让秦景明不要期待!
这样等那残酷的真相摊开时,他不会那么痛苦。
可他说了。
他也听不见。
这时,磅礴的号角声陡然从远处传来。
秦延川抬头看去,只见远处尘土飞扬,白幡飘扬。
一队身披麻布的黑甲士兵,伴随着白黄冥钱洋洋洒落,抬着一口又一口漆黑棺木,缓缓走来。
最后,在城门处停下,抬棺的将士轰然跪下,红着眼悲恸落泪。
“陛下!国师!九千岁为护边关安定,与突厥将领同归于尽,现只有……灵柩归京!”
霎时,一片死寂。
过了好一会。
秦景明沙哑嘶喊:“不可能!朕不信!”
他红着眼跌跌撞撞冲下城楼,来到棺木前颤手去推:“打开!”
年幼的天子第一次发怒。
扶柩的将士不敢耽搁,连忙动手。
随着沉重的棺木被缓缓推开,一股冷寒之气率先从缝隙溢出。
露出秦延川惨白如鬼的脸。
而他的心口处,万箭穿过,连一处好肉都不曾剩下!
如若不是黑棺下的千年玄冰,只怕连尸身都无法留下。
“皇,皇兄……”
秦景明瞳孔震颤,眼泪夺眶而出。
等谢月白走到棺木边时,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,抬手紧攥谢月白的衣领、
“你明明说皇兄会平安回来的,你告诉朕为什么?!”
“你就是个骗子!大骗子!”
谢月白任由他在耳边嘶吼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,死死盯着那口沉黑的棺木。
里面躺着的,是她一字一字教导出来的徒弟。
那个曾经昂着脸,满眼放光地对她说:“我是老师的骄傲,以后绝不会让您失望。”
又在突厥来犯,殷国临危之际,挺身站出来对她说:“弟子是殷国的镇国九千岁,弟子哪怕是死,也要守住殷国每一寸疆土,每一个百姓!”
……
可他怎么能真的死了呢?
谢月白僵硬伸出手,触碰到秦延川没有一丝温度的脸时,骤然一颤。
她猛地闭上眼,声音涩哑:“他没有死。”
一字一句,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:“我不会让他死。”
话落,就在秦景明和周围百姓惊愕的视线里,费力背起了秦延川,向祭祀天坛走去。
秦延川从没见过谢月白如此失控。
眼底猩红,带着瘆人的执拗。
“老师,你想做什么?”秦延川被迫跟在她身后,急切追问着。
可谢月白听不到。
她快步走进天坛,将秦延川的尸身放在天坛正中,随后划破掌心,默念法决!
秦延川听着,熟悉的记忆也被唤起。
这……赫然是那年谢月白为他续命时用的术法!
谢月白,到底要做什么?
秦延川心神巨震,正要说什么。
一道尖锐鸣响骤然从袖中传来!
秦延川怔然一瞬,拿出一看,就见上面排队的人数彻底归零。
他该,投胎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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