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5-06 19:50:43
虽然平时大秦的过年小白就觉得没啥过年氛围,但是今年的过年格外的没有氛围。
嬴政带着前朝的官员忙活着宣布自己是皇帝,落实和检查今年一年的各种政策,以及忙着立太子。
而离宫上下,也因为他们新出炉的太子,忙活个不停。
【到底在忙什么呀?】
小白真的疑惑,就算他现在被立了太子,这会儿也还是过年期间,老师就算是配置上了,也还没有来上课。
而等到过年结束,大臣们也要忙着来上朝,李斯嬴政他们一个个忙得很,来离宫给他上课的时间有限,想也知道是小白要带着张良去他们的办公的府衙听课。
所以这会儿看着离宫上下忙活个不停,他真的很疑惑到底是在忙什么。
唯一一个除了小白以外的离宫大闲人张良咳了两声,解释道,“就算是太子,也得拜师的。”
所以现在整个离宫都在为你即将上学而忙碌,准备你上学的一切用品,以及拜师的流程物品。
小白回头看看张良。
【你看样子是很有经验。】
张良抬袖掩面,遮住嘴角的轻笑,“良,毕竟年长一些。”
是的,他真的很有经验,毕竟他都14了,过了个年也算15,这些拜师流程。他都经历过。
在离宫完全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小白,带着张良去了墨园。
张良疑惑一瞬,不需要用车,地方也不远,还叫墨园,想来也就只有离宫外面匠人们干活的那个地方了。
“墨园?殿下这是把相里墨氏收入门下了?”
已经都把原本干活的地方都给他们,还赐了“墨园”这样的名字,看上去太子真的挺喜欢他们的。
小白很多时候都感觉张良这家伙过于会脑补了。
【只是觉得他们墨家人都在这里帮我干活,聚集点还没个名字不太好,都是墨家的,就这么叫了。】
墨园就在离宫外,走个一刻钟就能到,不用叫车,无非就小白带上张良加上尾春他们三四个宫人,以及五六个侍卫。
没办法,是太子了,他就算在怎么嫌人多,身边也绝对不能就只有两三个人。
墨园离离宫这么近,除了因为墨园本来就是服务离宫的工匠们所在地,也是因为小白知道要干的活需要大场地,在墨家人开始干活之后,他有空了也会时不时往这里跑,觉得地方不够,直接划了一部分给他们,还给取了名,让他们不用操心别的,好好干活。
一进墨园,里头的人见了小白,纷纷来行礼问好,还有人敢和太子打趣,问他今天准备搭个什么东西。
张良疑惑,自己不在离宫的时候,太子已经和墨家人混的这么熟了吗?
墨家是七月份的时候主动和小白搭上线,现在是十月,也就三月,但是在兄弟姐妹们学习结束被嬴政踢走,张良也不在的时候,无聊的小白也会时不时跑过来,看他们刨木花。
看着看着,趁人不注意,也会自己上手试试。
开始的时候,宫人和侍卫们也没把这当一回事,毕竟太子年幼,小孩看见有人干自己没看过的东西,也想上手试试,这很正常。
太子玩,那他们就在旁边看着,别让孩子伤着了就好。
谁也没想到,太子在玩木头上,还挺有天分。
墨家的人锯木头,刨木头,造工具,太子看了一遍,自己上手,完全没弄伤自己,干出来的活还挺细。
他一开始做各种木方,没人知道是干什么的,随着他把小木方一拼起来,一个飞鸟被他拼凑好了。
而且这鸟还能拆了,重新拼成别的东西。
太子来这里,就是固定做新的木方,然后把之前搭的东西拆了,自己重新再搭一个新玩意儿,天天都不一样。
今天张良跟着小白以来,就看见放在一角上的“小马”。他凑近一看,发现马是由不同木方搭建的,但每个木方都是一样大小。
小白站在马面前看了半天,觉得可以改个战马,于是他让张良去把这马都拆了,他去旁边拿起工具开始继续做零件。
张良拆了两个,就大概知道这木方是怎么搭建固定的了,一时还有点舍不得把这小马拆了。
但是太子的命令,他也只能照做了。
偶尔抬头一看,好家伙,周围都是墨园原本的工匠和墨家弟子,大家各自干自己的活,太子拿着工具坐在个小板凳上,俨然成了墨园的一份子。
破案了,自己和诸位公子、公主们不在的时候,太子估计天天都是来墨园自己玩。
再看那些墨家弟子的神情,手上卖力干活,眼神各个有神的很。
也是,大秦太子不止接纳了他们墨家,自己还能跟着墨家一起干活,并且他在这一道上天分不小……
就算墨家的理念一句不提,那墨家的行动纲领也一个不离呢,不怪这些墨家弟子各个精神抖擞,各个干活有精神的很。
墨园里有个大池子,边上的墨家人拿着工具在里面来回碾压、搅拌,张良看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干什么,但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各个都争着要在殿下面前表现呢。
他对墨家倒是没什么恶感,但也不熟,现在看来,他得跟他们熟悉一下了。
在拆完了“马”后,无事可干的张良不好打扰小白,就去跟其他墨家人搭话。
然后备受嫌弃。
张良一个第一次来的新人,对这里人也不认识,活也不清楚,好在车渠在,他就跑去跟车渠搭话,但车渠忙啊,耐心给张良稍微介绍一番后,他就埋头干活去了。
张良去跟其他墨家弟子说话,大家要么也忙,没空搭理他,有空愿意搭理他的和他说两句话,发现张良不懂他们墨家的技艺学问,并且贵族出身的张良和墨家人天然很多话题理念对冲,说了两句,墨家这边就不想和他说了。
头一次变成如此不受欢迎之人,张良也觉得颇为有趣。
祭祀
嬴政当然也是知道小白最近和墨家厮混的事,不过这到底是在大秦,大秦太子玩在一起的是相里墨氏,也算半个大秦自己人,嬴政倒也不怕什么。
至于别人会担心太子会被墨家笼络过去,看重他们,嬴政毫不担心。
他相信,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点的,都是只喜欢墨家的技艺,半点不喜欢他们的学说和学派风气。
小白现在年纪小,在一起混着玩玩无妨。
嬴政也问过一嘴,小白表示这些人都很有技术,应该可以做出他想要的东西。
他有谱,嬴政就不管了。
到了冬至这天,提前把自己都拾掇好的嬴政带着小白,迫不及待就匆匆赶往圜丘,扶苏就在边上等着。
已经显而易见是未来宗室管理人的扶苏,现在被嬴政各种大礼的地方塞,不少人猜测未来奉常估计他也有份。
被委以此重任的扶苏只想叹气。
他真的好想劝他爹好好按老规矩祭天,别搞花活了,咱就不能很多事情照旧俗办吗?
三牲、玉帛、五谷都已备好,乐舞将起,嬴政却没上,而是选择让小白上。
奉常不得不佩服李斯对上意的揣摩如此之深,还真给他说准了,他们陛下真打算要是太子连天都祭不了,那他做皇帝的也不祭了,都丢给长公子去了。
祭天的祭文是嬴政自己写的,带小白来的时候嬴政给他的。
然后看着一步步走上台阶的小白,嬴政忽然反应过来,认真思考一个问题:小白不开口说话,只脑子里想,这诵读祭文的环节,成立吗?
算了算了,反正祭祀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,别管小白开不开口,他们周围人能听见就行。
小白捧着东西走上祭坛,突然而来的亲近感让他本就认真的态度越发认真,脑海中也有一些片段闪过。
相似的地方,相似的工作,周围却都是截然不同的人,并且视角比他现在要高得多。
恍惚过后,他屏气凝神,看着晴空的天,开始念诵祭文。
“维大秦二年,岁在庚辰,十月朔日……”
虽然他一直嫌麻烦不曾开过口,但是他其实是会说话的。
稚嫩的童声从祭坛之上传至外层,不熟悉的官员贵族只觉得太子如此年幼就已经有此风姿,不愧为他们大秦储君。
而熟悉太子的人,比如外边等着的张良和姬和啊,又过来蹭观礼的韩平啊,还有靠近一点的大秦公子们,上层官员们,以及最近的扶苏和嬴政,都睁大了眼睛,连嬴政都不可避免的瞳孔一缩。
无他,因为在圜丘上的的小白,是面对他们的,他们能清楚的看见,小白是张了嘴的。
一直自豪弟弟神异,但小时候也因为小白不说话,以为他是哑巴,而为此担心过的扶苏:破案了,他会说话的。
扶苏的目光悄悄挪向嬴政:阿父,您要不要说些什么?
嬴政看到了扶苏的目光:说什么,现在是祭天呢,做你自己的事去,别偷懒。
能说话也行,不对,说话是很正常的事,小白本来不开口就也能跟人沟通了,开不开口的不重要,嬴政对小白对着老天开口这事,没有半点意见。
真的。
他现在就等着小白敬天呢,对别的事情根本不关心。
不知为何,祭文越念,站在高台之上的小白对此的熟悉之感就越发强烈,也隐约觉得这个世界亲近,并且世界在亲近自己。
念完祭文,他放下玉帛,耳畔此时一点乐声都听不见了,只有风轻轻划过之声,似在表达友善,又像是在和自己问好。
一个恍惚后,小白被金光照的睁不开眼睛,只听见台下人群之中的呼声。
等他睁开眼睛,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,广阔的天地间,唯独自己这里,有一束从天而降的金光。
好,越发熟悉了。
唯一不太熟悉的,就是天上飘着鹅毛大雪,大,但是不密,而且风还不刺人。
乐舞都已经悄然停下,却无人在意,台下之人此刻的目光尽数看向台上,那天地金光所照处的唯一一人。
近处,祭天从没祭出这种排场的嬴政,这会儿有点酸,排除这个,他还是很满意的,自己以后也还是可以祭天的。
扶苏也满意了,这种该皇帝和太子干的事,以后也不需要他来代劳。
一直记得七年前咸阳异象的贵族和官员们,见到此情此景,激动又欣慰,他们大秦,天命在身!
远处的张良动了动疲惫的眼睛,余光看见旁边的姬和,内心激荡无比。
他听闻过昔日太子出生之时的异象,也见识过太子的神奇心音,但亲眼目睹自己看中的储君如此有天命,他怎么能不激动。
父亲、祖父、先祖们,他们侍的韩王,可没这样的天命!
公主,您真的是对我们韩国功德无量!
韩国以前明君比较少没关系,现在他们韩人等到了真正的韩君,一个如此承天之志的君王!
他们的公主也正痴痴看着台上,眼神恍惚,不太像是看孩子,倒像是透过孩子看见了神祇。
进咸阳的时间较早,受邀过来观礼一些人,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,无不是眼神呆滞。
周都没了,六国也灭了,都没见到老天有个什么反应,原来真的天命在秦吗?
这个结论,真是让不满秦之人如鲠在喉,可是再难以接受,看着现在这天上的一束金光和鹅毛大雪,也不得不接受现实。
不然呢,还能骂苍天咋地?
不在祭坛,而在墨园的墨家人,也看见了远处天上的那束金光。
抬起手指,看着手上融化的雪花,钟无会哈哈大笑起来。
今天是什么日子,在墨园的他们一清二楚。他们墨家“明鬼神”,认“天志”,觉得天是最高主宰,鬼神则是天的使者,执行天的意志。
鬼神通过赏善罚恶来体现“天志”,维护正义和公平,人应该相信鬼神的存在,并对此严格遵守道德,也就是以信仰来约束社会的所有人。
有着如此理念的他们,看见此时的景象,怎么能不高兴呢!
拍拍车渠的肩膀,钟无会又大笑三声,然后去检查今天所有人的工作进度。
天志已显,到底谁才是研究、探寻世界真相最先进的学派,不言而喻,但是现在,他们该做的事情也进度一点不能落下。
还没入咸阳的邹氏子弟揉揉眼睛,看清楚那方向之后,先是大惊,后又大喜。
我们阴阳家的好日子,来了!
站在祭台上的小白看着这金光和场景,越发觉得眼熟。
一看大雪,好,还是很新鲜的。
等他一动,感受了一把日光和所有人目光的全自动追随,无语又熟悉的感受再度出现。
台下的人越是惊叹,他反而还觉得有些许丢脸,甚至就连这种些许丢脸的感觉都很熟悉。
不是,天道,你这尬的跟哪儿学的?
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戳到祂了,又是一波大雪落下,而且是没风吹,直接就从天上落的完美特效的那种。
行吧,小白还能怎么着呢,至少它还给了大雪做搭配呢。
秦史所载:太子登于圜丘,为天言,天喜之,遂降瑞雪。